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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作者:兔兔酱第二部【2014年1月3日更新至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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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美] 【首发】《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作者:兔兔酱第二部【2014年1月3日更新至番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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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3 19:43:27 |只看该作者
咦,为什么我的10楼帖子只显示了一点点,剩下的内容呢?{:soso_e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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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眉  有敏感字,後续被卡住了,请把断掉的地方 空 一 格,就可以顺利发出  发表于 2013-12-2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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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5 00:58:4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眉眉 于 2013-12-26 09:46 编辑

公务员的介彦下午五点下班,大约五点半到家。和彦正常六点下班,但坐地铁需要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又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正赶上地铁高峰的时段。

一个半月前,和彦搬回了家住。介彦不会做家务,而且胃肠非常敏感,所以吃东西十分小心挑剔,很少外食,即使这样还是会经常胃痛和过敏。为了照顾他的起居,和彦特地申请了取消晚班,奖金被扣除不说还要受老乔的白眼。每天的早晚餐、周末唯一的休假日还要用来打扫房间,自己的时间被占用了大半,想要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跟夏暖的见面次数自然也减少了。

那天早晨,介彦不知去了哪儿很早便出门了,和彦一个人赖在床上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回来的时候,在楼门前里看到介彦正在跟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说话,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气氛相当融洽。不知为何和彦对这个场景有种微妙的感觉•••啊,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男人的拟态•••温柔的面具。说完了话夫妇准备离开了,介彦亲切地目送不时回过头来的那对夫妇离去。

介彦虽然是个敏感的人,但他对人的感情是冷漠的,连一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本人却不以为意。所以,能够听他敞开心胸诉说心情的人,大概只有昨晚误打误撞的自己了吧。如果剔除这个意外的话,结果就是连一个都没有。和彦边想边慢悠悠地朝男人走去。

感受到有人靠近的介彦转过头来,跟和彦的视线碰个正着,目光相遇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确切的说,尴尬的人只有男人,和彦只是受不了那种奇怪的气氛不知不觉也被他的感染了。还没等靠近,男人便招呼也不打的先上了楼,而被留下的和彦却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用鞋尖捻灭烟头,他故意抽了两颗烟后才上楼。玄关微弱的灯光衬托着其他各处的昏暗,从介彦房门缝隙遗漏出明亮的光线,和彦对着安静的房门郁闷地喊道“我回来了”。没有人回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在厨房洗菜的时候,介彦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厨房门口。和彦赶紧报上今天要做的菜色并询问是否和他的口味,对方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意思应该是随便吧。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再次望向门口确认,发现男人仍沉默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离开•••到底是想怎么样。忍耐着烦躁,和彦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边问“那两个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哪两个人?”

“就是刚才在楼下的那两个人啊。” 

声音停顿了一下,说“是妈的朋友。” 

“你们聊了什么?”

“你问这做什么?”

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没有其他意思,但介彦却有些不悦的样子。觉得气氛不妙,和彦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于是含糊地笑说“随便问问”而搪塞过去。之后又换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介彦都不太搭理,他也就不敢多说下去。

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熟悉的人也好,亲密的人也好,不论哪种定位似乎都不够准确。无法互相亲近,又不能彻底地冷淡下去,因为他们是亲兄弟。

蔬菜在滚热的锅里发出“嗤嗤”声的同时,厨房里立刻弥漫了一股菜的香味。介彦像个小孩子似的从门边伸长了脖子,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问“你真的会做菜?”

和彦头也不抬地说“长时间一个人住,总是在外面吃实在太浪费钱了,也不划算,就自己学着做菜了。一般的家常菜我还是会的。”

“既然这样,那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

你站在这里这么久原来是想要帮忙吗?完全看不出来啊•••对于这个男人的行为,和彦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介彦似乎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感到非常的尴尬,相处时总不自在。吃饭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没有任何言语,机械似的快速吃完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各自的房间。尴尬的气氛如同挥不去的阴霾使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走出地铁,和彦垂着头叹气。今天干脆吃关东煮好了,既省事又好吃。这样想着走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下菜的食材和关东煮的汤料。从超市出来特意的放慢了脚步,提着购物袋的手指有点酸麻•••这种生活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呢?无法理解的男人,或许,对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吧。

没话找话的日子只有刚开始的几天,话题很快就用光了。即便没有,一问一答式的对话也不会超过两分钟,只会使气氛更加尴尬。即使一个月后情况依旧没有多少改善。相处是两个人的努力才能维系的平衡,只有一个人的努力是很辛苦的。将沉甸甸的购物袋换到另一只手上,和彦抬头望着家里亮着的窗户,郁卒的心情无法消解。

在玄关换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回来了”,一如往日的没有人回应。提着超市袋子走去厨房的时候,男人终于打开房门,站在房门口不情不愿地对着和彦说“你回来啦•••”

在同住的一个多月里,他已经习惯了介彦的这种延迟性的欢迎方式•••好累•••好想马上回去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是不行•••还要做饭和打扫•••好累,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做早饭、晚饭,感觉像是做不完地做着,直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和彦拿出关东煮汤料的瓶子,没什么兴致地说“今天吃关东煮。”

“哦•••”

大概受了美食的勾引,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还没等和彦反应过来,介彦迅速捂住肚子,难为情地垂下头,故作镇定地吼道“还不快去做菜,笨蛋。你要饿死我啊!”

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为什么自己还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管多么疲累还要逼迫自己做自己根本就不想吃的饭?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弟弟就好了•••可这样想是无意义的。和彦麻木地注视着厨房门口的阴影。

将菜洗好下锅,煮大约20分钟就可以了。打开电饭煲发现里面已经做好了米饭,热气扑在脸上痒痒的•••有些意外。共同居住的这段时间,不管是打扫、洗衣、还是做饭这些家务男人从来没做过。然而今天,什么都不做的男人似乎有了些改变,总觉得•••不可思议。

计算着时间,和彦站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去喊了一声“很快就可以吃饭了”。当然,没有人回应。

将煮好的菜端上桌,介彦便自觉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和彦入座。吵着很饿的男人优雅地夹起一串金针菇放进嘴里,从嘴巴里发出“吱吱”细细咀嚼的声音,随后又夹了一根油麦菜。不管食物的味道好吃与否,这个男人都不会赞扬自己,不过和彦已经学会从对方的表情中得到答案,比如现在这个表情就是“好吃”。称赞“好吃”的话,再不情愿的人也多少会高兴些,说不定以后会更卖力些做菜这个道理,看来男人似乎并不懂。

吃到一半的时候,介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的低语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走进厨房。和彦听到了冰箱门开关的声音。走出来的介彦右手握着一瓶酒,左手拿着两个小酒杯,重新落座后解开了手腕的扣子挽起袖口,整个人充满了放松随意的气息。这让和彦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剥开酒瓶口上的包装,介彦拿起小玻璃杯倒了一杯酒递给他。接过酒杯,和彦凑近鼻子闻了闻,很清淡,再浅浅地尝了一口,是自己喜欢的甜甜的口味。自己还没厉害到尝一口就知道是什么酒的程度,他偷偷看了眼酒瓶上的标签,真的是月桂冠,不意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看到和彦的表现,介彦眯起眼睛满意地轻笑了一声,说“今天有人送我这种酒。周围只有你喜欢喝,我没办法就拿回来了。”

•••今天的意外还真多呢!和彦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跟谁说起过喜欢这种酒。介彦又怎么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酒?”

介彦叠起长腿,用满不在意的口吻回答“你别误会。我会习惯地观察、记住别人的喜好,不但可以当做谈资,更可以快速的递进关系,调和氛围,是交际晋升的有利筹码。作为一个公务人员,这是必需的。并不是特别对你这样做。”

这个和彦当然知道。也许在外人看来,介彦一定是个温柔内敛的男人,但在和彦的眼里,即使是对自己的哥哥也会有讨厌和憎恶的情绪。将弟弟照顾自己的付出行为视作理所当然,男人一点也没察觉,弟弟只是在可怜他而已。介彦会这么笃信,是觉得弟弟绝不会抛弃自己吗?

“我是说你是在哪里知道我喜欢这种酒的?”

•••还是算了吧。难得男人为自己带来了喜欢的酒,气氛也很好。和彦装作开心的样子问。

“很久以前听你跟妈提起过。”

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无所谓了。和彦只顾着饮酒,饭菜一点都没动。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就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开心了。介彦拿起小酒杯来啜饮,用不知是询问还是感叹的语气说“这种清淳冷冽的酒果然还是适合在夏秋喝吧!”

和彦窥视着邻座的男人。那因酒精的作用泛红的眼角,喉头轻微震动的动作,以及细白的锁骨都充满了情/色的味道•••他忽然觉得喉咙变得干渴起来,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学着介彦的动作浅浅地抿了一口酒,清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进入身体里的感觉很舒畅。

“据说喝清酒的器具是要将细长玻璃杯放在木质的方形酒杯内,倒酒时不光是倒满玻璃杯,会继续倒到到木酒杯内快满一半才停,喝时是先喝干玻璃杯,然后把木酒杯内的清酒倒回玻璃杯中再喝掉•••可惜普通人家是没有杉木杯的吧•••”

像这样平和的面对面和他说着话的画面,从前的和彦连想都没想过。这是就算在梦里都不会梦到的情节。是因为酒精吧,介彦就像解除了封闭了嘴巴的枷锁似的,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和彦撑着微醺的脑袋,打断他说“你能记得我喜欢的东西,我很开心。”

只不过是一句虚假的客套话,对方却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身体轻震了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举起小酒杯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显得十分震惊的样子。看到男人的这些反应,倒让和彦有些愧疚了。

保持着举着酒杯的动作,介彦低下头说“你虽然没神经,常常做出让人生气的事情,头脑不好又不努力,既没品味又没品格,不过有时候,难得的很温柔。”与那低稳而柔和的声音正相反,男人绷紧着身体,全身都散发着局促的气息,“你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坏人。”

他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和彦抚着发烫的脸颊。

假借举起酒杯喝酒的样子,介彦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说“我很感谢你•••”然后有点生硬地撇开头去,极度不协调的姿势就像坏掉的人偶。

和彦忍不住轻笑了出来•••好想哭。这种口头的感谢不具备任何意义,可是并不是那样。不想察觉男人是真心的。如果他是个很过分的男人,那么就算无情地丢下他也不会被任何人责备。好想哭•••觉得自己像一头落入陷阱的困兽。

“你•••”介彦惊讶地瞪大眼睛凝视他,吐息都不稳起来。和彦用手指压住脸的同时,男人完全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看着他。

“没见过比你更爱哭的男人。”

自己哭泣的理由是什么呢?的确听说过有人一喝酒就会流泪,可自己并没有这个毛病。因为太感动、太开心所以哭了•••和彦最终放弃了编造谎言,用双手蒙住脸,“为什么我非得要被你拖累不可?这种束缚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好累!” 声音几不可闻到连自己都听不太清。

“你说什么?”

和彦放下双手,男人困惑的歪着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听到也好,那就算了吧,他想。于是回答“没什么”得将酒吞进胃里。

介彦低喃了一句“怪人”,也把酒杯送到嘴边却没有想要喝的意思,犹豫了好久才小声地问道“你是累了吗?”

从结果上来看,丢下男人的行为算不算一种回答。那天喝了很多酒,但还没到没办法走路的程度,等和彦第二天酒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公寓的床上了,满嘴的酒臭,脑袋昏昏沉沉的。简单的洗漱之后便上班了,工作的时候被老梁嫌弃“一身的酒臭味”,有洁癖的人的鼻子总是很灵的。下班后介彦打来了电话,他故意没有接,然后迅速关掉手机径直回了公寓,没有丝毫犹豫。这些天也是回了公寓住。

“即使是对深爱的人也会有讨厌的情绪啊•••”

快要到下班的时间,大部分练习完的学员都避开地铁高峰提前离开了,因此练习室里的学员少了很多。和彦和老梁、王老师、还有钰宁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几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发出感慨的老梁。

“已经分手了吧!”

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钰宁无视话题的沉重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她是和彦和老梁的老学员,所以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其他人更亲近。说是学员,其实她已经是27岁的成年人了。长得还算漂亮,有点男人婆,就是女性特质非常模糊的那种。不加矫饰的直爽性格,与其说是豪爽不如说是脱线。

“嗯,是啊。”

老梁说的满不在乎。和女友分手的事情,他第一个告诉了和彦,结果第二天分手的消息就开始在学员间不胫而走。分手这种事情,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只要让它无声无息地过去就好,但总是有那种没神经的人没事跑来献“爱心”,这只会当事人更加难堪而已。就在和彦为不知该如何跟老梁解释而发愁时,对方好像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可以猜想,那个人是谁。

“的确是分手了没错。我想•••”老梁故意拉长音节,不怀好意地说“恋人之间分手这种事情,你就是想体会恐怕没机会吧。”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她的痛处。钰宁“哼”地扭开头。说来她的恋爱运出奇地不好,至今都没交过一个男朋友。似乎在男人中的人气也是比较低的一个,至少和彦从没把她当女人看。

“大家都有恋人了吗?”

钰宁说话的同时用无奈的眼神望着和彦和王老师,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显得很沮丧,然后发出“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男朋友呢?”这样的疑问。

“很简单啊。因为男人要找的不是‘男人’!”

老梁的五官很柔和,为人十分细心,基本上是个温柔的男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变得有些毒舌。有点像第二人格。和彦也是在遇到他之后才知道,不止是漫画,现实中也是有这样的人的。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用你那死机了的脑袋重启一下慢慢合计去吧。”

老梁的语气至始至终冷淡至极。

如果是普通的女性,这个时候大概会恼羞成怒,或是委屈地哭出来吧。钰宁真的是有着神一般的脑神经,仅仅长叹了一声,然后说“我干脆养只公狗算了。”

“你真是•••”

和彦不得不在心里叹服这个神奇的女子。

“什么?”

钰宁半边身子都探了过来,看她的表情还很兴奋的样子。

“有着神奇的构造•••”

和彦用了比较暧昧的词语。只见对方听到后皱着眉心想了想,看着他问“能治吗?”

“无药可救。”

没等和彦开口,老梁抢先替他回答了。

“要你管。又没问你。”

即使是这样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依旧不计前嫌的结伴去吃饭,下班后一同走去车站,就是这样的关系。

“你们看今天的新闻了吗?网上报道有个老太太在路上摔倒了,于是叫了路边的一个学生来扶她,学生过来后她便扯着那孩子的手臂哭喊,说‘是被这个孩子推到的’,向学生的家里索要赔偿,还上门去烦,搞得那家人焦头烂额,甚至都想搬家了。”

教PS的网页和平面双科教师的王老师突然变换了话题。他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皮肤有点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是个学识系的宅男。和彦没有听说这件事,不过大概也能想象那种情况。这种事情早就不新鲜了。钰宁倒是频频点头,很激动地说“听说了”。

“没有人看到事情的经过,出来作证吗?”

老梁会这样问,似乎跟自己一样也不知道这件事。

“有•••”

“我相信那个孩子。”钰宁打断王老师的话,愤愤地说“真是的,要是那个孩子没有去扶她就好了。”她越说越激动“不去扶她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不扶的人多得是。”

“学校的教育教导她,遇到这种事情是要去扶的。至于之后的敲诈,那就是另一个教育体系里的事情了。”

和彦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可笑,教育与现实的差距让人情何以堪。

“这样以后谁还敢去扶老人!”

钰宁用手撑着下巴有些感概的说。

“就是不要去扶啊。”

“那万一对方不是骗子岂不是很可怜•••你们男人真是没有道德!”

老梁依旧是一幅满不在意地脸,“还轮不到你去可怜别人吧•••再说,道德不是空泛的概念。不亏待别人,也不辱没自己才是一种智慧的品格。因为自己的善良反而给自身带来灾祸,事后再后悔‘啊,当初不去扶她就好了’,那样的叫伪善。”

钰宁不再说话,只是愣愣地开始沉思。

“不过•••”王老师再次接过话头,“这种事情真是多啊。据说还有一起事件是一家人开车外出,因为轻微的刮碰使得一个老人的旧疾发作,最终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连那个老人的生活都要料理了•••真是可怜啊,那家人!”

事不关己的人大概只有“啊,好可怜”这种程度的叹息吧。不过和彦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被禁锢住行动,被占据住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动不了的感觉,最可怕的是看不到这种束缚的尽头。忽然他想起介彦似乎也说过‘痛苦的可怕是它没有尽头’的话,心情就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

一个人没有义务承担另一个人的人生,更何况对方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和彦拿出手机查看,依旧没有未接电话和邮件。这是当然的。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两个星期,男人只在第二天的时候打过一通电话,之后就再没打来。大概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也无所谓吧,看来从前都是庸人自扰了,和彦这样想着便收起了手机。

厌恶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连对方说的话,他的脸都不想听到、看到,一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就莫名的烦躁。现在想想,当时介彦应该是好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烦。心情这种东西,说起来还真是可怕。

不想做饭就干脆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便当,和彦提着晚饭的袋子再次感叹一个人真是美好。可心底总感到一股惴惴不安,这种感觉从下班前开始就一直横亘在胸口•••不如喝点酒吧。于是他又折回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

在公寓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便当,时间就这样悠闲地度过了。打开灌装酒,一个人喝着喝着便觉得没意思起来。和彦拿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加贺的号码打了过去。对方很慢才接,而且有点气喘,和彦直觉有些不妙,便问“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

果然是在干那事儿。和彦在心里偷笑,嘴上却连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打错了。你继续吧。”

“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加贺很快气息就平稳下来了,背景的噪音小了很多,似乎是换了个安静的位置。这次和彦笑出了声,“对不起”这几个字连说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重量。

“算了,反正我已经射了。你有事?”

把“已经射了”跟“你有事?”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和彦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便说“本来是想找你出来喝酒的。看你这情况,恐怕不行了。”

“你有时间出来喝酒吗?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家里给介彦做饭啊!”

“啊•••啊”

和彦说不出他人现在在公寓,要解释起来又嫌麻烦,于是决定敷衍过去。

“说起来,我记得你是会做饭的吧!”

不知道加贺为什么这样问,和彦回答“是的,怎么了?”

“前两天我去市**办事看见介彦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脸色暗淡,连眼窝和脸颊都凹下去了。我在想是不是你没有好好照顾他,还是出了什么事?”

自己有好好照顾他,但那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了。按照加贺的描述,介彦的情况似乎很糟糕。和彦开始有些担心,于是压低声音问“他•••还好吧?”

“果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加贺问。

“呃•••”

和彦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像样的话。话筒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传来用鼻子轻笑的声音,“你啊,早就丢下他一个人快活去了吧!”

正中红心。和彦无话可说。

“我是理解你啦。不过•••”

和彦听到电话那边的翻开打火机的声音。加贺似乎在抽烟。

“你虽然嫌麻烦,不过最好还是隔段时间去看看他吧。他的样子真的有点让人担心。”一改沉静的语气,加贺换上轻快的口吻说“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而已。”

“我知道了。”

和彦悻悻地挂上电话,啤酒也没有心情再喝。担心的情绪战胜了厌烦的情绪一边倒似地压在胸口,坐立不安。逞强一样的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于是抓起公交卡和钥匙出了门。

隔了两个星期后再回到这个家•••眼前灰蒙蒙一片。客厅里落满了薄薄的灰尘,每日的报纸摊在沙发上,还有面包等快捷食品的包装袋和残渣。厨房里,烹饪器具以及流理台里的碗筷还是两个礼拜前自己走时的状态,上面漂浮着白花花的油渍。打开冰箱,不出所料的里面新鲜的蔬菜已放到烂掉,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和彦揪着太阳穴上的皮肤,有股想要冲出去再也不回头的冲动。

男人不知何时静悄悄地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脸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眼睛畏怯地望着和彦,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般,拘谨地耸着肩膀一语不发。

和彦边拍着额头边大声地叹气,然后默默地收拾起房间。介彦开始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帮忙整理东西,笨拙地把东西从一处搬到另一处。由于他来回走的缘故,刚拖好的地面又被踩上了带有灰土的脚印,如此多次,于是和彦命令他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地呆着就好。男人终于安静下来,蜷在沙发上从一堆垃圾和报纸的那端窥探着和彦的动作。在这过程中,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边。

不用去看也可以想象,这两个星期他是如何度过的。没有办法•••真的拿这个男人没办法。很想丢下他,可是自己不管他的话•••和彦不觉摇头苦笑。

后来和彦才知道,不喜欢外食又不会做菜的介彦,如果自己几天不在或没有做菜,他就会一整天不吃饭或啃些没有营养的快捷食物来糊弄,一想到这里和彦就会心软下来。回头看了眼男人,似乎是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正如加贺所说,眼窝和脸颊的确是凹陷下去了,人也很憔悴。

和彦走到男人的房门前,从前一接近这个房间就厌烦,现在他却要进入这里。光看介彦的外表肯定会以为在他的房间一定是优雅的,里面一定陈列着许多文学书籍,其实介彦是一个外表跟内在完全不同的男人。房间里像蛇的巢穴,脏衣服如同蜕下来的蛇皮堆在房间的角落里,而清洗干净的衣服堆在另一处,衬衫皱皱巴巴一看就知道是机洗后没有拉平。凌乱的被褥让和彦的太阳穴又开始疼起来了。

这个房间里一片苍白,只有写字桌上面放着一摞书籍。随手抽出来一本翻看了两下,再看书皮上面的作者名字,是一位连不爱看文学书的和彦都听说过的国内有名的女作家。随意翻开读了一段,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把它放回了原处。

好几次,和彦在打扫房间时想,一个完全不会做家务也没有做家务的意识的男人,真的放手不管他,他会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脑中浮现出一堆垃圾里中一具成年男人的尸体,身上爬满了噬腐的蛆虫,在尽情地啃噬、享用男人的肉体•••胃里涌现出一股恶心的感觉。和彦停止这恐怖地想象,那种感觉终于平复了,才继续动手整理。

七月份的白天已经很炙热了,但是晚上却很容易着凉。把从卧室里拿来的薄的毯子盖在介彦的身上。男人小小地睁开了眼睛,没有聚焦的双眼停留在毯子上两秒钟,然后又紧紧的合上了。和彦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旁的独立靠椅上,身体怎么也不想动了。

用眼角看着介彦,觉得他有点像个干瘪的老人,纸片一样暗沉的脸色,还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这么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会有女人看得上吗?真正说来,介彦才32岁,再婚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和彦就是没有办法想象那种场景•••直到孤独地老去,这才是自己在心里给这个男人的设定。母亲说到清明节时回来,也就是明年四月初。其实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个星期前还觉得遥遥无期。那么在此期间就忍耐些吧•••这样想的话和彦觉得自己会更能接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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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6 12:48:09 |只看该作者
好喜欢这个文文  乃写的好好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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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酱第二部  谢谢喜欢哈。有人喜欢很高兴。其实···文已经写完了,会陆续放上来的。话说你的签名让我想起了软糯的糕点,白白的一小团、豆馅也不是很甜腻。小时候非常喜欢吃!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3-12-28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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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颜。 发表于 2013-12-26 12:48
好喜欢这个文文  乃写的好好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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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喜欢哈。有人喜欢很高兴。其实···文已经写完了,会陆续放上来的。话说你的签名让我想起了软糯的糕点,白白的一小团、豆馅也不是很甜腻。小时候非常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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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曜月 于 2013-12-29 21:51 编辑

坐在餐厅的座椅上,吃着韩国拌饭和彦突然放下勺子,转过头对身旁的老梁问道“你有《OLD LOVE SONGS》这部电影吗?”

上周末,和彦重新回了家住。一边剥着洋葱一边和男人约法三章,就是要他分担一些家务。和彦让介彦在做菜和打扫两样之间选择,不出所料地男人选择了打扫,还有不准挑食,按时吃饭也都一一答应了。

“什么电影,我怎么没听说过?”

同桌一起吃午饭的钰宁插话进来。老梁食指挠着下巴,“很老欸!是1953年的那部法国老电影吧!”

和彦情绪不高地附和“是啊”。 老梁会知道并不奇怪,因为这个人有非常严重的收藏癖,凡事与经典有关的他都有兴趣。就算不是经典的,只要他有兴趣都乐于收集。

“你是想要看吗?”

本来并没抱什么希望的,不过老梁的语气让和彦听见希望似的把脸转向他。

“你有?”王老师替他问出了口。

老梁点了点头,舀起一勺饭送到嘴边,“我的确有,但是要需要时间找。”

“哇,厉害!”王老师发出由衷赞叹。

“那没关系,你什么时候能找到?”

“你真的想要?”

和彦重重地点头,怕他没看到,又清楚地“嗯”了一声。

老梁从喷着热气的拌饭中抬起头,肯定地说“给我两天时间。”

和彦掩不住欣喜地情绪答应。既然可以借到的话,那就不需要浪费钱去买了。反正只是看一遍而已,况且自己也不是很想看。

“那是部什么电影啊?”

王老师摘下眼镜,扯过衣服的一角擦拭镜片上的雾气。失去镜片掩护的眼睛茫然地问着和彦的方向。

“不知道。”

“你不知道?”戴上眼镜的王老师眼睛隔了两秒钟才找到焦点,“那为什么想看?”

“不是我想看,是别人。”

昨天介彦吃了洋葱。和彦是知道介彦最讨厌洋葱才做给他吃的。男人的表情就像在吃活的虫子一样嫌恶,不过碍于“约法三章”的约定才勉强咽下。也大扫除了,完毕之后累得男人“哈啊哈啊”地喘着粗气。作为奖励,和彦说可以答应他一个小要求,男人却说“不用了”。结果反倒变成和彦纠缠不休地非要他说,介彦才说了想看《OLD LOVE SONGS》这部电影,但又似乎并没有抱什么期待的样子。

其实不答应也没关系的,但他就是很喜欢看男人吃洋葱时的痛苦表情•••看来自己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啊,和彦想。

“是女人吗?”

老梁突然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还不清楚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上面来的和彦,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而对方完全是一副轻松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要刺探什么。回答“不是”,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现在和彦负责教学的三个班中,其中一个班是新开班,另外两个分别还有一个月和一个半月结课。今天下午他有两节课,结束后他便呆在休息室备习明天的课程内容,偶然有学员叫便过去帮忙解答。在网上订购了两本HTML5.0的相关书籍,大概明后天到货。现在大部分培训机构网页设计的授课内容仍是以Html+CSS为主流,但HTML5有很好的趋势。W3C公布了HTML5标准推荐时间表是2014年底HTML5成为推荐标准,2016年公布HTML5.1。虽然还有几年,和彦准备提前研究下。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5点半,和彦托着吸尘器看着窗外乌云密布,似乎有要下雨的迹象,但是天气预报里没有播。中午还晴空万里,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嗅不出一丝雨气。吸尘器发出“嗡嗡”声在脚边,关掉开关周围瞬间就安静了。和彦从水盆中捞出一块抹布拧干,自觉地加入了老梁和王老师那边擦电脑的队伍。

结果在回家的途中果然下起了雨。和彦从地铁冲出来,一路不停歇地跑回家里。站在步道上,雨越下越大。回到家时介彦还没有回来。打开手机查看短信,里面果真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介彦发来的。时间是17点40分,那时自己正在用吸尘器吸练习室的地毯,和彦点开信息,内容是‘下班后有点事,晚点回去。’

合上手机,和彦这才有余裕观察自己的肩膀、裤脚、衣摆都已经湿透了,还滴着水珠。他找了块毛巾胡乱揉了两下头发,脱掉湿衣服扔进浴室的洗衣机里。用毛巾擦干身体,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介彦偶尔会留在单位加班晚些回来,和彦也见怪不怪。月末、季末、年末的时候介彦会更忙,真的很辛苦,母亲以前常在和彦耳边唠叨。

走回客厅里,和彦想了想今天要做些什么菜。打开冰箱,里面有蘑菇、胡萝卜、鸡蛋、山药、冬瓜等,和彦从中选了几样。先将水盛在锅子里烧,接着把蘑菇简单处理一下放到洗菜的小盆里清洗。给冬瓜削皮切成薄片倒入烧好的水中,放入调料煮。将泡好的蘑菇清洗干净捏干水备好,再将虾皮放到冬瓜汤里,动作一气呵成。

用干净的白瓷盘子扣住做好的汤和蘑菇,和彦看了下时间,介彦仍旧没有回来。他拿起手机给对方拨打过去,响了好多声,接通后一阵好大的杂音响起,和彦把耳朵移开了一些。

“喂?”

那边好像说话了,和彦赶紧又将手机押在耳朵上。

“•••喂?你在哪里?•••在外面吗?我听见好大的杂音。”

和彦一着急问了好多问题。

“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渐渐低弱了,以为信号不太好,和彦大声地“喂”了一声,只听电话那头立刻吼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要吓死我吗?”

明明昨天还是个惨兮兮的男人,只是一天的时间嘴脸就可以变得这么快,和彦搞不明白。“啊•••对不起,我以为信号不好”,自己干嘛要道歉呢?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道歉的话已经从嘴里溜了出来。

“我能听见,不是信号不好啦。”

“•••哦•••”自己不说话,对方那边也没了声音,只有很嘈杂的背景音在兀自地响着。

“你有什么事吗?”

“啊?”和彦还没从沉默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声音也显得愚昧至极。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欸!”

对方的口气明显是在生气。“哦,我是想问你到哪里了?”

“我•••在地铁站口•••”

“你没有伞吗?外面在下雨。”

“没有•••”

这次声音也很微弱,好像信号又不太好了,不过和彦也不敢去确认。如果自己不说话的话,可能又要沉默了,于是和彦说“那我去接你吧。”

说话的同时已经和彦走到柜子前。对方支吾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你在那里等我。”

他急忙挂上电话,感觉松了口气一样。抽屉里只有一把伞,家里应该有两把才对。继续找却没有找到。算了,一把伞也可以,和彦拿起伞快步走到门口去穿鞋。

外面的雨势简直可以用瓢泼来形容,雨线清晰可见,地上的水滩冒着气泡。站在楼道口和彦卷起裤脚,打开伞迅速冲进雨中。

在地铁站口看见被错落的人群包裹的介彦,旁边是买伞的小贩。有好多人没有带伞围在出口边也不去买小贩的雨伞,一些人更是悠哉地靠在内侧玻璃旁边玩手机边等雨停。和彦收起伞,握着还在滴水的雨伞走到介彦的面前。男人的身上似乎没有被雨淋到,但鞋尖已经湿了,上面附着着一些湿黏的尘土沙粒。

“家里只剩一把伞,我们两个打这一把•••”

和彦先说道。

“•••我可以自己买把伞回去。”

介彦阻断他的话,略带困惑地说。旁边的小贩适时地转过来看着他们说“买伞吗?十元一把。”和彦摇头表示不买,小贩便又转过头去叫卖。

“可是我已经来了•••”和彦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然后说“走吧。”

拨开人群,在门口撑开伞。跟料想的一样,介彦不情不愿地进入了伞下。两人靠在一起走,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两个男人挤在一把伞下势必各自的肩膀都会淋湿,但至少比没有撑伞好很多。

在雨中走着的介彦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和彦没办法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即使问了也无法解答,所以只好装作没看见。两人身边不时有飞奔而过的人,用背包、衣服、手等各种东西遮蔽住头顶,拿着伞的每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只有身旁的这个人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绕过有水洼的地方,和彦换了只手拿着伞柄。男人似乎感到了一瞬间的光线变化而抬起了头,然后从伞柄上的手循着手臂的曲线一直看到撑伞的人,也就是和彦。还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对方只是傲慢地别过头。

虽然这个男人时常让人感到火大,但是和彦已经适应了他那种别扭的性格。

进入住宅楼里,和彦在门口收伞,而介彦已经上楼了。他连忙赶上去,追到三楼,男人也刚好走到门前。

回到家,和彦简略地用凉水冲了下手臂,介彦则一直等到他出来才进入浴室。大约十几秒后,从门里传来花洒出水的声音。大概是在冲澡吧。

边擦着被凉水淋湿的肩臂边窥视着浴室里的动静。和彦用手试了下菜盘的温度很温热,又不放心地夹起一口菜尝了尝,果然是自己的手太凉了。把菜一一拿到微波炉里加热,热好后重新端上桌。不一会儿男人一身浴衣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毛巾揉着还滴水的头发,微长的短发服帖地黏在耳际。男人身上散发着潮热的湿气,本就淡色的嘴唇有点发白,走过和彦的身边,自觉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用湿漉漉的煽情眼神催促“还不开饭吗?”

等和彦也落座后,介彦先舀起一勺汤送到嘴边,吹开热气,连同熟烂的冬瓜一起送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嘴唇的缝隙里灵巧的鲜红的舌头若隐若现,看着那缓缓动作的嘴唇和舌尖,和彦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用这种18禁的样子吃饭的吗?还是自己捕风捉影呢?和彦郁闷地夹起一块蘑菇,连咀嚼都省略地直接吞进胃里。

杯碗相碰的声音响起,沉默的晚饭时间开始了。

隔天,老梁把《OLD LOVE SONGS》的影碟拿来了。和彦接过来上下左右翻看,他以为那么老的电影肯定是一盘录像带,可拿在手里的东西无论大小和厚度都不像。被泡泡袋严密地包裹在里面的东西看不太清。

“这是?”

“电影。”

老梁从容地回答。

和彦再次前后翻看了一回,“不是录像带吗?”

“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没有那种老式的录像机吧,我特意用软件把它刻录成了碟片。”

“•••哦•••多谢•••”

这就是老梁的细心了。如果你不招惹到他,基本上你就是安全的,还可以享受他的便宜之处。

在门口看到介彦的鞋子被丢在鞋架旁,平常明明都会整齐地摆好的。和彦略带疑惑地走进男人的房间,房门也没有关好。

介彦的身上仍穿着衬衫和西装裤,领带在胸口被揉成一团。总是讲究身体的清洁、一身清爽的男人,今天真是难得这么邋遢。该不会是•••这么想的同时,慢慢靠近那熟睡的男人,还没等把鼻子凑到男人的嘴边就闻到一股难掩的酒气,看来是喝了很多的酒。距离太近了,和彦睁大双眼,“咕嘟”地使劲吞了一口口水,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一角。  

熟睡中男人的脸比之前好些了,脸颊凹陷的地方没那么明显,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消瘦了很多。平常梳理得相当整齐的头发散乱在额头上,瘦弱的肩膀缓慢地动了一下。和彦以为他醒了,但他的眼睛依旧没张开。因为酒精的作用而薄红的脸颊、眼角,介彦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那天真贪睡的脸发出“嘶嘶”的鼻息。

以前听说,如果一个女人认真地看着一个男人的睡颜就有可能爱上他。和彦不是女人,但不知何故,此刻的他莫名的有一股想要呵护面前的男人的心情。

和彦紧张地伸出手去触碰介彦那凹陷的双颊。但那好像有点骚到他的痒处了,男人耸起了肩膀,把脸贴在床单上蹭了蹭。这时和彦才发现,纯白的床单上躺着的一块手帕,那应该是介彦贴身的手帕。小时候自己总是偷偷拿走介彦的东西,每次都被发现•••那么,现在的话,趁他还没醒来,恶作剧地把手帕从男人的身下抽走藏进自己的卫衣兜里,和彦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似的轻轻偷笑。

就像被甜蜜的滋味吸引的蚂蚁一般,和彦再次伸手,这次的对象是那两片淡色的嘴唇。出乎意料的冰凉松软,再将指腹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却非常的热。又试了一次也是一样。有了想用嘴唇试一次的冲动,这种毫无意义的尝试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试探性地轻轻吸吮着介彦的嘴唇,和彦的心脏狂跳起来。没有醒来。用舌尖撬开紧闭的唇瓣并进入那潮湿又灼热的地带,吸吮他的舌头时,男人竟然主动地将舌叶缠绕过来。32岁的男人的吻技却那么青涩,但那努力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连自己的口腔里也沾染上了酒的味道。和彦已经完全兴奋起来,再没有余裕去想男人会不会被弄醒,从那***的嘴唇中流泻出“嗯啊”声越大,就越狂乱,仿佛自己也醉了般。

在亲吻的同时开始理所当然地褪去男人的衣物,松开领带,并解开衬衫钮扣,抚摸那平坦的胸口,再一次确认这是男人的身体。当手指到达西裤的地方时,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类似于猫叫的微弱的声音,和彦停止手上的爱抚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向男人。是介彦在哭。嘤嘤啜泣的呜咽听上去像猫咪的叫声,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像被坏孩子欺负了一样委屈的绞紧眉头,声音阻塞在喉间无法顺畅的发出,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很想看它•••将西裤整个褪下,剥掉内裤,那白皙无比的纤长双腿出现在眼前,股间稀疏的阴毛,还有软趴趴的藏在那里的性器,不知怎地,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只是用手轻轻握住,男人的大腿就瑟瑟发抖起来,更让和彦觉得愧疚。

心里有股酸楚的麻痹感。差点忘记了,这个男人的痛苦。和彦看着手中的小东西,不管再怎么用手揉弄,它也不会变大变硬,永远只是一团柔软的白色肉块。

帮他重新穿好内裤,找来衣服替他换上,不知何时介彦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脱掉男人的袜子,触碰到的双足冷得像两块石头。把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和彦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床边。抱着男人的一只脚伸进衣服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包裹住,腹部很快就适应了那冰冷的触感。但那双脚好像怎么捂也捂不热的样子,刚捂热一只,另一只又凉了,两只一起的话自己的肚子又没有那么大。和彦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加上两只手才算收服了那双顽皮的裸足。

用毯子紧紧地裹住男人的身体,被包得像粽子只露出小小的头的介彦又可怜又可爱,和彦恨不得一口吃掉。有时是个很过分的男人,但有时也会有意外可爱的地方。

介彦似乎是掉入了什么梦魇里,总是哭一会儿,然后“咿咿呀呀”地开始呓语,却始终没有醒来。直到他平息下来,和彦才离开这个房间。

第二天早晨和彦刚从浴室出来,介彦就像等在那里似的战战兢兢地立在浴室门口,满脸通红却拼命装作面无表情地说“昨天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吧•••谢谢”,不管是身体还是声音都在细微的颤抖,那模样实在太好玩了。

---------------par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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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熄滅后,冷星入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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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8 23:49:26 |只看该作者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part8---

本帖最后由 曜月 于 2013-12-29 21:52 编辑

因为厌倦,和彦理所当然地跟夏暖提出了分手的要求。说来自己的恋爱总是不能持久。在公园喷水池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夏暖任谁看了都会心中不忍吧,然而和彦却一点也不觉得怜惜。 

他仰起头边听着与喷泉水声交叠的夏暖的哭声,被公园外飞驰而过的车声所掩盖,一边呆望着碧蓝的天空。虽然她仍想说些什么,但和彦已经失去了耐心,佯装听她说话的凝神,脑中浮现出介彦羞红着脸颊的模样。非常了解夏暖不是拖泥带水、胡搅蛮缠的人,和彦此刻只想着能够顺利分手真是太好了,心情自然轻快起来。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太无情了,却无可奈何。

周日,和彦休息呆在家里。在跟介彦边吃饭边聊天的时候,突然想到老梁借给自己的影碟,是一部讲诉二战时期的法国老电影。介彦说过想看。一直放在背包里,差点忘记。刚吃完早饭十分钟,从背包里拿出电影盘走回客厅,递至介彦的面前。 

“什么?”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介彦眼睛都没抬地问。歪歪头,也没有特别感兴趣。 

“好看的东西啊•••”

和彦嬉皮笑脸地说,佯装出一幅无赖的样子。介彦的眉头神经质的蹙成一团,嫌弃地说“没时间跟你胡扯,而且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地推开和彦的手,低头继续看报纸。

看来介彦是误会了。难道他以为这是A片吗?真有那种好东西的话也不可能自虐地拿到你面前啊•••和彦不觉在心里苦笑。继续锲而不舍地加重语气说“ 《OLD LOVE SONGS》哦!你没兴趣的话,我可扔掉了!”

听到《OLD LOVE SONGS》的名字,介彦倏地放下报纸,先是怀疑的眼神,然后面带愠色地瞪着一边志得意满的和彦。将目光停伫在光碟的外壳上仔细确认,“你怎么会有?现在网上都找不到吧。”

和彦把影碟举在眼前欣赏一样地把玩,然后拍拍介彦的肩膀说“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万能的东西?他的名字就叫做淘宝。”

“可是,我找过了并没有啊•••”

“骗你的,是我借的。”

“•••跟谁借的?”

“哎呀,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东西在这里你看就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吗!”

和彦强推着似乎是还想说什么的介彦进入自己狭窄的房间,将他按坐在床上,自己拆开包装,把光碟推进笔电光驱。一番点击设置之后兴奋地说“要开始喽!” 

和彦盘腿坐在床上。介彦则双腿交叠地倚靠着床背,手臂抱着胸口地陷进软绵绵的床垫中,慵懒的神情永远带着标志性的独特的忧郁感。

荧幕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发白的浪花拍击着岸边的巨石,卷走了海风的声音。一个身姿曼妙的美女的身影站在岸边伫立远望,一只手臂支撑在突起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眺望着。镜头拉近,美女的手脚连接着岸边巨大的岩石,线条优美的脖颈上系着的丝巾无法再随风飘舞,身体、裙摆化为尘土,女人已化作了“望夫石”。

黑白“默剧”的画面布满了微小的雪花。

情景来到了一个农场,一个年轻的男人偷偷地藏在篱笆围栏的外面,英俊伟岸的面容,强壮的身材是那个时代男明星的标准要素,俊朗又有阳刚之气。美丽的村姑经过,男人打着口哨,村姑也大方地回应,两个人用口哨作歌,洋溢着自由奔放的气息。

看了5分钟,已经失去兴趣的和彦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男人。介彦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画面。

一个浑身散发着女主角气质的美丽女人从农场走出来四处张望。男主角在围栏外压低身体,慢慢靠近她,在达到她的身后时,突然双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原地旋转。转了三秒钟停下来,彼此望着对方开怀地笑着。镜头切换到两人互相依偎在稻田里,多么甜蜜纯情的情节啊。

和彦只觉无趣。战争题材的老电影大都一个模子,一段甜蜜、凄美的爱情,站前参军的男主角对恋人说“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结局一定是男主角战死沙场,永远回不来。偶尔还会在船舱里刻个“我爱你,我美丽的XXX”什么的。女主角要么伤心欲绝,要么苦苦守望,最后变成了“望夫石”。不然女主角另嫁他人的话还有什么看头儿。如果女主真的另嫁他人,那么男主就一定会死而复生地回来。

介彦支起上半身,盘起细长的双腿,手托着下巴撑在腿上。和彦的目光自然地投向分开双腿的男人的股间。

影片只有短短的68分钟,前20分钟歌颂美妙纯洁的爱情,战争中歌颂豪气的战友兄弟情,最后歌颂绝望的爱情。相比文艺小资的电影,和彦更喜欢带有黑色幽默的实战电影。

介彦的姿势从盘腿变成双手抱膝,甚至在看到女主角痛哭失声的时候眼眶不觉湿润了,被濡湿的睫毛拍打着眼睑。

和彦见过非常入戏的女人,不论看电影或是小说会因作品里的情节掉泪,可没看过也有男人会如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介彦的脸。对方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而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一触碰到的时候便十分尴尬地转过了头去。从裤子的侧兜里拿出手帕,貌似在擦眼睛里的泪水。那是一条新的方纹白色手帕。和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兜。突然感到一股害怕的情绪,害怕介彦会向他问起那条“丢失”的手帕,不过男人什么都没问。

“还不错吧?” 

为了掩饰心虚,和彦不怀好意的挪揄起身边的男人。介彦的眉梢神经质抖了一下,用平稳的声音说着“还好”,脸颊却绯红着。看着男人羞涩的可爱反应,和彦没来由的心情无比亢奋。或许是这个原因让他问出了非常突兀的问题。 

“男人不管有多少女人,都会记住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和彦用狡黠地眼光盯视身旁的男人,“你的第一个是怎么样的?”

电影中,有段男主回忆恋人的情节,把恋人喜欢的东西幸福地细数出来。和彦自然不会那么直接地问出口。喜欢的东西也好,喜欢的景色也好,再或者喜欢的人。接着他就想到介彦的初恋会是谁呢?他隐约感到不该问,却又像禁不住诱惑似的想知道。

“你有什么阴谋•••还是有什么企图?”

介彦充满狐疑的质问让和彦下意识狼狈起来。

“我•••哪有什么阴谋企图什么的!”

哪有什么企图•••和彦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怯色,故作轻松的狡辩,“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嘛。好奇而已啊!这很正常吧。”

似乎是稍微放下了戒心,介彦连叹息声都很精简睥视着和彦说“我不像你那么滥情,没有那么多女人。”

介彦冷静的嘲讽让和彦火大起来。就算是事实,也不用在本人面前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一点也没有体贴的心啊,这个男人•••和彦在心里抱怨,嘴上自然地将心里的话小声嘟囔了出来“好烂的性格”,却没想到被介彦的顺风耳听个正着。男人脸色大变,横眉怒视地说“连人格都没有的你有资格说我吗?”

在别人面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哥哥,一到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就恢复了原本冷漠无情、傲慢无礼,且易怒又情绪化的真面目。

“喂!我好心为你借来的光碟耶!你不说谢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啊!”

介彦从鼻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我又没有叫你去做这些。”

他说得对。介彦什么都没有要求过,没有要求他每天给他做饭洗衣、照顾他的起居,没有要求他冒着大雨去给没有带伞的他送伞,没有要求他用自己的肚子为他暖足,没有要求他莫名地在意着他的举动。电影的事也是,最开始介彦并不愿意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头热的行为,和彦想。胸口的苦闷蒸腾出一股酸涩的雾气——

介彦大大的叹息声响彻在耳边,接着做了个深呼吸说 “是初芝•••”,连这回答也像叹息一样。

空气霎时间冷却下来,和彦的胸口也冷却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境的问题,他觉得这简短的三个字里蕴含着沉痛的韵律,从喉咙深处一直回响。介彦的神情,依然宛如一池湖水平静无波。

“她是个很沉静的女人,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有一种可爱且温暖的气质。那时主任的儿子所念的幼儿园,刚好在她负责的班级。我偶尔会代替有应酬的主任去接他的儿子,我们是这样认识的。最初我没有注意到她,是她先说喜欢我的。” 

介彦为什么愿意告诉他这些?而且还用怜悯地眼光皱眉看着他。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呢?和彦觉得很不安,或者说是惧怕,可他不能捣住耳朵,只好坚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我觉得她应该不乏男人的追求,并且也应该有恋人,根本不会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才对,所以从没有想过她会喜欢我。”想起自己过往青春的介彦遥望远方地叹了口气,“跟一般人的恋情发展一样,我们相恋约会,顺理成章地带对方见彼此的父母。”

介彦羞涩地握住有些潮红地脸颊,“订婚的那一天,在我的房间里•••可我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一直抖个不停,没有办法好好继续。她并没有嘲笑我,而是拉着我的手,像母亲一样包容地把我抱在胸口,那种温暖的感觉好温馨。我并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况,只觉得她的手好热、好柔软,那种包容的温度好温暖•••” 

和彦发觉自己好羡慕他,也羡慕那个女人。他的初次性经验是和初恋的女友,在对方的家里,当时他所有的意识都集中于她白肉一般的胴体,好奇地揉捏她那不盈一握的乳房。如果说现在让他勾勒出她的脸的话,恐怕他都无法办到。跟夏暖的第一次也差不多。和彦此刻不敢去凝视介彦的脸或者神情,他怕看了那种表情自己会相形见绌。 

“爱情成立的条件是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爱一个人是身不由己的事吗?”介彦低垂着劲项,青白的脖子好像白蛇的躯干。虽然是用的疑问语气,但又不像是在等着谁回答的样子,自顾自继续往下说,“结婚之后的我只觉自己不由自主的越来越爱她。” 

遇见一个人,对她有些许好感,相处下来觉得不好便权当作过客,觉得还不错便开始一段恋情,直至厌倦、离散。这就是和彦的爱情观。这样随性的他总觉得无法感同身受地回答介彦的问题。

“之后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呢•••我也不是很清楚。确定患了病是在结婚的一年后。我们打算生养孩子,而对她所提出的那方面要求我虽极力应对,却总觉得力不从心,于是她劝我一起去做个检查。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 

介彦咬着嘴唇,吞咽口水的声音异常清晰。 

“检查结果出来那一晚,她躺在我身边。把哀痛的我抱在胸口,让我想起她第一次抱着我的感觉•••只有她沉痛的哭声•••我在凌晨的微光中看着她的背影,她就像是受难的圣母趴伏在枕边。”介彦拿起手帕擦拭濡湿泛红的眼眶,然后抱着膝盖,“我们试了很多次,可是•••每当她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感到非常害怕,甚至连跟她接吻、在她面前解开衣领都会害怕到手指痉挛•••”声音在颤抖,和彦想起那晚在睡梦中嘤嘤哭泣的介彦。虽然在哭泣,但仍非常非常努力地配合着接吻的笨拙模样。

竭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吐息,几十秒钟之后介彦终于平复下来,“后来•••尽管我们都犯了错,但我想,犯错也是一种命运。被人温柔的爱过、对待过,对一个人来说就是幸运的。不管日后境地如何变迁更替,连同我爱她的心也消失之后,我的记忆里,依然有在她怀中的温暖。” 

和彦紧攥着拳头,无法插进任何一句话,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他不禁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和介彦相比,到底是哪个比较可怜,哪个才算幸运。他也分不太清了。

介彦蓦地笑了,自嘲地说“说出来之后真像是狗血的韩国言情剧一样悲怆啊•••” 

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和彦表示同意的跟着笑了。

“你满意了吧。”

介彦看向自己,和彦惭愧地挠挠头。你还爱她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实不说也没关系的。他真的很想问介彦这些问题,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而是调侃地说“女人天生就是一部言情剧,男人注定是一部悲剧呀!”

这次男人暧昧地笑了。和彦凝望着如此笑着的介彦,男人笑着的样子远没有落泪时那么美。但就是觉得他可爱,连他笑时眼角的细纹也觉得可爱。

儿童时期父亲下班时总会带回来一兜小橘子,少年时在怀里的初恋女友说着爱他的话,母亲为他缝补开线的衣服时肥胖的手指,介彦在吃着洋葱时扭曲的嘴角,徘徊在记忆里的这些回忆的片段让和彦觉得暖。他也好想在这个男人的记忆里留下哪怕是最微小的温暖片段。不一定非要去看山看海,看日升日落、潮涨潮汐,如果想了也可以这样去做。想要待在他的身边,一起做着哪怕是无聊的事情也好。和彦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这样耐心地、缓慢地爱着一个人。

介彦每天都起得很早,和彦甚至担心他是不是整个夜晚没睡。即便睡着也很轻浅,所以在他为数不多的午睡的时候,和彦总是蹑手蹑脚地不敢发出一丝响动。以前不太理解他那独特地慵懒是怎么回事,只觉很装腔作势,不过现在多少有点了解了。

平常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介彦周末通常都呆在家里,上午会来收衣服,然后拿去机洗,下午打扫房间。自从将家务分摊给他,介彦一直十分认真地做这些。不过最近他似乎有什么事的样子,经常出门。

把要洗的衣服准备好,将里面的物品一一清理出来,除了零钱、烟、纸条,还有一条手帕,是自己偷偷拿走的介彦的手帕。正在和彦不知该将它如何处置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和彦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将手帕塞进裤子的口袋里,然后抱着一堆脏衣服去应门。

来收过衣服之后介彦就说“下午回来会洗”地出了门。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和谁见面这些都好想知道,但是和彦不敢问他。一次两次可以,如果次数多了的话就会被觉得是在监视或者束缚一样,介彦肯定会讨厌。工作日要上班,周末还要出门,不管怎么说都会很辛苦,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和彦便自觉地开始做起了家务。

大件的衣物需要用机洗,小件的内衣手洗就可以。两个人的内衣从来都是分开洗的。这是介彦严重警告过和彦的。曾经有一次帮他洗了,介彦就害羞得连耳根都红了。恼羞成怒的他整整一天没有跟和彦说话。这种单纯的别扭行为也觉得他可爱,很可爱。词穷的自己大概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盯着置衣盆里非常朴素但一看就很高档的内衣。如果用比喻的手法来讲,介彦的内裤尺寸就像是小学时两个算草本那么大,而自己的就像是展开的大笔记本那么大。这在别人看来很无聊的行径,却是和彦小小的乐趣,只针对介彦而已的。自己不会告诉他,永远不会,尽管很想看到男人难为情的腼腆模样。

除了介彦的内衣,其他的衣物和彦都洗了个遍,然后去打扫房屋,之前不知所踪的第二把雨伞也不知何时神奇地出现了。食指的指甲边不知道在哪儿弄的一处小伤口,因为不是很严重所以和彦直接用手去撕破皮,结果却流血了。用水清洗掉血渍贴上创可贴,在做着这些的时候也止不住地想着介彦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下午介彦从外面回来,什么都没说地径直回了房间,始终没有出来。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呢,还是只是累了而已?和彦有些担心地走到介彦的房门前,又怕打扰到他休息,于是把耳朵贴在房门前听着,什么也听不到。

将晚饭和胃药一起端到他的房间。敲了两下之后打开房门,介彦就坐在形同废弃的梳妆台前。他的背脊颤抖了一下,不是从镜子里,而是回过来头神情漠然地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和彦。

“•••呃•••打扰你休息真不好意思•••你胃不舒服吗?我拿来了药,也做了些饭菜,你要不要吃一些•••”

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彦为自己的慌张既焦急又无奈。

“只是心情有些不好而已,并没有不舒服•••”

没有说会吃,也没有说不吃,介彦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要在这里吃吗?”

和彦强调道,注意到介彦的手里原来握着什么东西。

凝视着那东西,“还有一个•••捡落在地上的东西时无意间在梳妆台的后面发现的•••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处呢!”自嘲般地说着这些话的介彦,拇指却无意识的在那东西上面抚摸了几下,将手里的东西郑重地递给和彦说“拿去丢掉吧•••”

和彦并没有漏掉男人的这些小动作,端着饭菜的手指有些僵硬。他走到梳妆台前放下碗盘,一块椭圆形的东西孤零零地躺在介彦的手心里。伸手接过那东西,才发现它是一个旧的粉扑,中心部分的颜色已经变深了,黏着灰尘与布料的表面融为一体。不必多想也知道是属于谁的东西。

“你的手划破了吗?”

指着和彦包着创可贴的食指,介彦问。

“哦,可能是做家务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吧,无所谓的•••”

和彦回答。

“你已经把衣服都洗完了吗?说起来我回来的时候客厅的确是干净了很多•••”介彦一边猜测一边说了出来,又说“你不必管它们的,我回来自己会做•••”

“反正我也没事做的•••打发时间而已•••”

虽然目光相遇,却被惊慌地逃避开了。连这点小地方也足以让和彦觉得心痛。

“没想到你这么勤快呢•••谢谢。”

和彦的胸口有股甜蜜地苦涩,无法言说。于是他佯装顽皮的样子笑着对介彦说“你要多表扬我喔!我就会更卖力的做你的守护者•••”

介彦斜着眼睛生气地瞪着他说“什么守护者啊•••笨蛋一样。”

轻轻地苦笑的和彦附和道“是啊!”

从房间里出来,把粉扑轻松地丢到垃圾里,心情却没办法轻松。为什么自己不拿去丢掉而要别人代劳?随手便可丢弃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珍重似的抚摸它•••和彦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介彦这么做的动机。可怜的男人,现在又是什么心情呢?

介彦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女人呢?没有睡意的夜晚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想要消去这种不安,和彦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戴上耳机,打算听会儿音乐,却很久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并未打开任何一首歌曲。



--------------part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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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熄滅后,冷星入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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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29 00:01:44 |只看该作者
兔兔酱第二部 发表于 2013-12-28 23:37
谢谢喜欢哈。有人喜欢很高兴。其实···文已经写完了,会陆续放上来的。话说你的签名让我想起了软糯的糕 ...

嗷嗷 打滚 已经写完了麽
好期待哦  表示好喜欢这个文 打滚
好想求全部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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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 01:10:1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辑柔尔颜 于 2014-1-2 23:04 编辑

懒洋洋的爬起床,拉开窗帘就有一股清新的冷空气扑鼻。这几天一直断断续续地在下着小雨,夹杂着雪气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到地面上被变成了水滩和淤泥。

昨天母亲提前从乡下回来了。工作结束后的和彦提着超市的袋子一打开门,就惊奇地看见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见到他的母亲很高兴,而介彦也开心地笑了。

本来是很开心的,不过母亲回来后,和彦却觉得自己受了冷落。说话也好,微笑也好,吃饭也好,介彦都完全不与他对视。明明一个月前两人还坐在同一张床上看电影,促膝长谈。也拥抱过,还接了吻,虽然可能介彦不记得了。母亲也是,只顾着和介彦说话,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上次电话里你跟我说的事,是真的吗?”

在饭桌上,介彦、和彦陪着母亲边看电视边吃饭。和彦正觉得无聊时,母亲就抛出了这个问题,眼睛穿过他看着旁边的介彦。

“在电话里听你说时,我就有些担心,所以才等不及地先回来了。”

“嗯。我已经决定了。”介彦显得有些不想提及,不过还是谦顺地回答了母亲的问话。

两个人一问一答,完全把和彦晾在一边,“电话?你们什么时候通过电话?”他硬是插入两人的谈话当中。直到刚才,介彦才终于将复杂的目光投了过来。

母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质问地说,“你还有脸说,介彦每个月都给你三姨家那边打电话,你呢?”这一问弄得和彦措手不及。

“呃•••”他一次都没有打过。和彦想过要打的,可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放弃了。照顾介彦的起居已经让他没有任何余裕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先别说我了,你们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和彦焦急地想知道。他郑重地看向介彦,对方却装作没有注意到。于是和彦又转向母亲。

“哦,以前的一个老邻居,现在跟我比较要好,说想要给介彦介绍相亲•••”还是母亲回答了他。

“•••什么?”

和彦反射性地打断母亲的话。

“就是上次在楼前你看到的那对老夫妇。”

介彦补充道。母亲探出身体凑近介彦的面前问“你真的决定要复婚,初芝那边也同意了吗?”

什么什么?由于听到的信息过于迅疾,和彦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复婚?”他下意识地将盘旋在脑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和彦前段时间遇见初芝了。听说她过得不太好•••”

“什么时候?”

他们见过面?等不及母亲解释完,和彦再次打断他的话。遇见那个女人?可是介彦从没在他前面提起过。

“8月初的时候。”

和彦愚昧地把目光缓慢地转向说话的男人。介彦眼睛直视着他,依旧是那么美丽的眼睛,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和彦不敢相信。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过完年去民政局办理复婚手续。不打算通知亲戚,也不想太过张扬。”

介彦面对着母亲解释,明显地无视了和彦。8月•••努力地回忆,和彦的太阳穴猛烈地揪痛着•••那时自己还没有爱上介彦,这个男人就已经在朝着他的“新生活”前进了吗?丢下自己•••这算是背弃吗?不,应该不算吧!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过能够被定义为是背弃的关系。

筷子不知怎的脱了手掉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来。对于那两个人来说快乐的交谈,在和彦的耳朵里就像“恶魔”的低吟还在无情地继续。面对这个时光的剪影,他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将筷子放回碗边,食物变得难以下咽。和彦说了句“我吃饱了”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每一天都很充实,即使是与对方小小的拌嘴自己也是快乐的。是的,不安着介彦的生命里会再次出现一个女人的这种感觉只属于自己就好了。而另一方面,他也在为自己无法挣脱的困境忧郁着,和彦在心里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并不是没有觉悟,不过事到临头•••不想把介彦还给那个女人•••和彦感觉头痛欲裂,即使用手狠狠地捶打着床垫也无济于事,力量越大,被反弹的力度也越强。笨蛋,自己真是个大笨蛋•••像个哀吼的野兽。明明也爱着他的,作为弟弟的爱,以及介彦不知道的那部分爱。

明天要上班所以先回去了,和彦跟母亲解释完就回了公寓。他气愤地摔上房门,听到“轰隆”的巨大闷响,觉得痛快了很多。可用不了几秒钟,空虚就像风一样在自己空谷一般的身体里“轰隆轰隆”地嘶吼着。

那个周末和彦没有回家,之后的也没有。明确地说了讨厌那个女人,对母亲在电话里的责骂声充耳不闻,有时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号码便干脆不接,渐渐地母亲也不再打来了。工作起来就觉得轻松一些,一旦闲下来就会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天,什么都不想。有一次被钰宁看到,甚至被嘲笑说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只寂寞无助的狗狗。

每层有三十几扇窗户,一共四层。和彦站在距离楼体很远的地方茫然地看着,里面哪一扇才是介彦工作的窗子呢。这个时间,介彦早就下班了吧。特意跑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无法抑制想要见到介彦的心情就这样跑来了。或许他会在下一次开门的时候走进来•••坐在地铁上的和彦不住地妄想。光是这样幻想,身体就不觉不知所措起来。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要回家。绝对不要回家。回去的话,作为弟弟的他就只能对介彦说“恭喜”了吧。他绝对不想要说出那样的话,不想听到介彦亲口说出那个事实,不要看到成为别人的爱人的介彦,他没有那个力量•••现在这样就好•••颤抖着的声音只是在对自己说的话。

艳阳高照的午后,冬日的晴空愈发清澈。窗外耀眼的阳光穿透过落地窗照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因为加班换来的难得的这半天休假的闲暇时光,和彦却郁卒地喝着没有味道的啤酒,但这绝不是啤酒的错。坐在他对面的加贺,环抱着手臂皱眉看着他。

“你还是不准备开口吗?你说要我出来,我可是特地放下工作和午休时间从单位跑来这里,你就让我这么干坐着有点暴殄天物吧!”

两人坐在餐厅角落上的位置。和彦虽然把加贺叫了出来,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会是又在女朋友那个的里面‘一矢中的’。要做人流或引产手术的话,这次我恐怕帮不了你了,我和黎冰上个月刚分手。”加贺边说边极度无耻地笑着。和彦睨视着男人哼了一声。加贺却毫不在意似的,洒脱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纠结,优美的嘴角勾起说,“说吧,什么事?”

“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想找你出来喝喝酒•••”

“你不说我可走了喔!”嘴上说着要走的男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续点了一杯酒。

“到了这个岁数就是有很多烦恼呢!我前两天刚被家里人逼婚,最近也有些烦。所以多少能够猜想你现在的心情。”

暧昧地笑了敷衍过去。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也就是说随便从哪儿开头都可以吧。这么一想的话便也貌似有点释然了。和彦垂着眼睛说“•••介彦要复婚了•••”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这句,连自己都有些吃惊。一直在心里回避着这个事实,就这样被自己轻松地说出来,总觉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挺好的嘛!”加贺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与他说的话对应的情绪。

“大概在过年后吧•••”这种零散的话说来也像没有意义似的。加贺只接了一句“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和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可是•••好想要,想要那个男人,却是不行的。

服务生拿来了新点的酒。加贺接过酒杯说“我是不太了解介彦和他前妻的感情是什么样啦。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伯母也会安心不少吧。你也感到些危机感了吗?下一个被催婚的就是你了•••”

注意到加贺不再说下去,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副相当震惊的样子看着自己,和彦有些不解。

“喂•••你•••不会是哭了吧•••”

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在想要确认的同时脸颊终于感受到了那湿热的触感。和彦用手握成拳压住眼睛,泪水却挡不住地从指缝间流淌到了手上。辛苦地保持着沉默那么久,这幅软弱的模样就这样轻松地击溃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好不甘心。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哽咽的声音却抑制不住。停不下来,眼泪也好,哭声也好都背叛自己的意志的停不下来。

“为什么哭?”

等到和彦逐渐稳定下来后,加贺直视着他严厉地问。不想回答,于是干脆闭上了嘴巴。即使垂着头,那股刺人的视线依然盘旋在头顶。

“是跟介彦复婚有关吗?”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难道是爱上了新娘?或者是爱上了新郎呢?”

不需要回答的。和彦抬起了低垂的头看向加贺,对方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加贺苦笑地深吸一口气,“那么是哪一个呢?”

“你倒是说句话呀•••”被近乎呵斥地逼问还从来没有过。加贺失去了平常漫不经心的模样,语速也变得快了说“我就觉得你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难道•••是介彦吗?”

在这里听到男人的名字,就仿佛能确实地抱住那副身体一样。

“没错•••”

清楚地感觉到了加贺倒吸了一口气。冗长的沉默再次横亘在两人之间,加贺猛地灌了一口酒,声音略大地说“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说了多么严重的事,你们•••”

“我明白•••”和彦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我明白我们都是男人,是亲兄弟,可那又怎么样?”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哽咽,和彦用手抹掉眼里流出来的泪。

自己在意的并不是这些,世间的伦理什么的也都无关紧要。不管是什么先开始的,而后又发生了什么,抑或是因为什么机缘,那些都无所谓!他喜欢那个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对和彦来说,他最想知道的,是介彦的想法。

可是,“我是明白的•••”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软弱,“我明白•••对介彦来说我是没有可能性的•••是不可能的,但那又怎么样。我•••”

并没有要求对方一定要爱上自己。这后半句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发出不来,“并没有•••”就这样被淹没在泪水里。

喜欢也好,爱也好,自己都没有对介彦说过。因为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尽管如此他还是渴望着有一天,或许有一天•••

“真丢脸。”加贺用手把和彦的头顶按低到快接近桌面的位置,说“总之,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那让人作呕的眼泪干掉为止。”

“•••谢谢•••”

加贺没有理会自己这声几不可闻的道谢,和彦反而更加地感谢他。一直到和彦真正平静下来为止,加贺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介彦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几乎凝结的气氛中像要打破它似的加贺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指•••什么?”

加贺用手指抚摸着嘴唇,表情严肃地说“当然是指那方面,他不是一直在治疗吗,有效果吗?”

“•••还是老样子•••”

和彦避开加贺的视线。介彦离婚后就停止了治疗,被宣判死刑的病症丝毫没有改善。尽管是他自己的捕风捉影,可他不想把这些说出来。他只无意中撞见过的一次介彦**的画面,那还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男人煽情的喘息声浮动在脑中•••加贺的嗤笑声冲进耳膜,和彦发觉自己的失态后羞涩地钮开头望向别处。

“别装了,你那张色色的脸我早就发现了”,移开面前冷掉的餐食,加贺单只手肘支在桌面上,另一只手遮住嘴笑说,“你啊,真够丢脸的。”

隔了半晌,又用着十分认真的语气问“不寂寞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解闷儿的?”

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息后,其实并没什么好笑的,但和彦却笑着附和“寂寞啊•••”介彦曾说过‘寂寞像空气,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既然始终是无法逃脱的•••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读过 “爱是很久忍耐,爱是恩慈,爱是永无止息”这样的句子,此刻想起来就像玩味一样。

心中一片空虚。明明已经不想叹息了,可叹息的声音擅自溜出喉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悲伤的感觉似乎变模糊了,只是心里面空旷无比,又听不见回声。

可能是看到和彦沦陷在沉默中不可自拔吧,加贺故意敲了一下他的头,用极尽挑逗的音色问,“”

“不用了•••”和彦不禁轻扬了嘴角讥笑。

加贺却眼神落寞地盯着桌面,嘴唇自然地微启,“喜欢一个人,如同不期而遇一场烟花会,绚烂盛放,满地灰烬。只为温暖彼此的记忆,而剩下的余烬何以为继?”

“加贺•••你有喜欢的人吗?”

突然落寞起来的男人,和彦倒有点不太适应了。有过无数次恋爱经历的加贺,至今却仍旧是孤身一人。他有没有认真喜欢过的人?像自己喜欢介彦这样喜欢的人?和彦突然很好奇。

“当然有。”

加贺的回答快得惊人。

“谁?我认识吗?”

和彦真的好奇起来。

“和我交往的每一个女孩都是我喜欢过的人。”

•••原来如此•••和彦觉得有一刻相信加贺会严肃回答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加贺起身给和彦续了杯热饮,接着又替自己续了一杯。将白瓷杯放在桌面上,重新坐回座位。

“啊~~好玩的宠物居然有了另外的心爱的人,看来我真是孤家寡人了,好寂寞呀!” 加贺捧着热烫的白瓷杯暖着指尖,眼睛注视着茶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

•••我原来只是你的宠物吗?•••和彦在心里无奈地吐槽。

蹙起形状优美的眉毛,佯装失落的模样喝了一口茶,加贺向和彦投来了一个深情的凝眸问“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对于这个恶友的恶劣嗜好很无奈,但最让和彦无奈的,其实是立刻就能心领神会的自己。他几乎是不带迟疑的,用充满嫌恶的口吻回答“爱过。”

“宠物真是听话。”

面前这个华丽的男人,交叠着双腿,矜持的神态像极一只骄傲的贵族猫。

“这是我作为损友难得的仁慈,好好感谢我吧!”

表面看起来漫不经心,其实还是关心朋友的吧!其实加贺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也说不定,和彦想。如果一个人不是经历过剧烈、激荡、复杂又单纯的感情,对于生活有着过于执着纯粹的热爱,而最终却归于了静默,恐怕无法做到像加贺这样。他的温柔比那些直接以乐观或积极来劝解别人的方法高明很多,至少和彦很受用。

漫长的午餐变成了下午茶,结果两人最后都没有吃什么。跟加贺在店前分手,和彦独自往车站走去。

他是可以不顾虑介彦的想法与意志,把自己的感情强灌给他。可一想到那么做的后果,•••大概会被那个男人狠狠甩开,不,是一定会,和彦不禁苦笑着厌恶起自己的软弱。停下前进的脚步。那淡蓝色的有些发白的天空,像一副旧得发亮的油画,这样慢慢看着就有种是在看海的错觉。

到底是在看天还是在看海呢?和彦感觉一阵眩晕。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他和介彦的关系始终是兄弟,不是彼此的爱人。从前有过一些人对他说爱,或真或假,但和彦从未认真地想过。爱情成立的条件是什么,以及爱的方式。

明明是随处可见的男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介彦。他爱着他,而这份爱可以抵达哪里呢?

好想要,还是好想要,想要那个男人。帮帮这样的我吧•••和彦低声祈求着,却没有能救他的回答。

----------part9---------



540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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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柔尔颜  在2014-1-2 23:10  送朵鲜花  并说:更新
辑柔尔颜  在2014-1-2 23:10  送朵鲜花  并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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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4-1-2 22:55:05 |只看该作者
最后弟弟好无助的感觉啊
话说还以为母亲会在两个人在一起后才回来呢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说哥哥背着弟弟做了好多事情啊
果断弟弟惊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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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酱第二部  嘿嘿,沐颜不用求全文啦,我已经都贴出来啦。因为妈妈听说介彦要复婚所以才提前回来啦。嗯,的确呢,哥哥背着弟弟做了好多事,那部分可能在下部的时候会提到一些。对于下部其实我脑子里还只有一个大概,我一定会让这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4-1-3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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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3 01:37:58 |只看该作者
沐颜。 发表于 2014-1-2 22:55
最后弟弟好无助的感觉啊
话说还以为母亲会在两个人在一起后才回来呢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嘿嘿,沐颜不用求全文啦,我已经都贴出来啦。因为妈妈听说介彦要复婚所以才提前回来啦。嗯,的确呢,哥哥背着弟弟做了好多事,那部分可能在下部的时候会提到一些。对于下部其实我脑子里还只有一个大概,我一定会让这对HE的,但是过程···总觉得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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